北我去过河北、天津、山西(大同)、山东(泰安),南去过广东的广州、深圳、湛江,西边最远只到过四川成都,东边的上海、苏州、杭州、宁波都有去过,我家乡在湖北武汉,所以中原地区的河南、湖北、湖南也都去过,我之所谓去过,并不只是路过,而是住过、逛过、聊过,吃过,呼吸过那里的人文乡土。
我是2011年7月20号入职的北京百度,入职之前的一个月左右就来了帝都,所以到今天算来已北漂四年有余,五年不足。我来之时,还清楚地记得北京霍营房价不过1万出头,现如今已4万一平了。漂久了就会发现各地方人的思维及语言有很多奇妙而有趣的不同,平时聚餐聊天之余大伙也喜欢拿这些差异来说事。
关于何为南方,何为北方,就有很多的争议,有的说,冬天有暖气的是北方,没有暖气的是南方,有的说豆腐脑是咸的是北方,是甜的是南方,有的说吃饭的是南方,拿面当饭的是北方,有的说应该以黄河为界,有的说应以长江作分隔,河北的朋友认为河北及以北都是北方,以南的就都是南方,广东人则认为除了自己其他地方都是北方。这个时候我就很尴尬了,广东的说我是北方人,北京的说我是南方人。不过,由于武汉过冬没有暖气,我还是自诩一南方人。
北京有很多令我惊讶的『名吃』。咸味且加了紫菜香菇的豆腐脑算一个,满大街的烤地瓜也足足shock了我好一阵。在武汉,地瓜是一种水果,皮能直接撕掉,吃起来是脆甜的,如下图,完全不能想像烤了还怎么吃,后来才知道,北方的烤地瓜其实是烤红薯。而在武汉我们叫烤苕,所谓的:『生苕甜,熟苕粉,夹生苕就冇得整』。有一次跟远在美国的朋友聊,原来美国大街上也有烤红薯的,人家叫sweet potato,据说Seatle还有卖煎饼果子的,店家是一位到过中国拜师学艺然后归国创业的美国姑娘,当然也听说有人将河南烩面卖到欧洲,月入百万的例子,打住,该往回扯了。有意思的是,武汉的地瓜拿给北方的朋友看,他们说没见过,当我问广东的朋友,他们也说没见过,我一查,还真有意思,我们之所谓的地瓜,只分布于四川、重庆、湖北等地。大约在四大火炉所在的纬度(科普tips:传统四大火炉为南昌、重庆、武汉、南京,新四大火炉为重庆、福州、杭州、南昌,所以请更新一下大脑里的旧黄历)
图:地瓜
图:烤地瓜
说到煎饼果子,相信看过煎饼侠的就知道是啥了,就是卷饼,不过不是卷起来的,而是像叠被子一样折起来的,有趣的是它的全称叫『煎饼果子』,不知道跟果子有啥关系。跟北方叫煎饺为『韭菜盒子』一样奇怪。
图:北方人常吃的早餐----煎饼果子
提起『韭菜盒子』,想起另一事。还记得习大大19元总统套餐闻名大江南北之时,我特意去体验了一把,只感概习大大口味真重啊!套餐有两样我无法下咽,茴香包子和炒肝,茴香在武汉是非常常见的野草,闻一闻就能知道气味特别浓烈,而炒肝是用猪大肠熬成的糊状物,猪大肠嘛,你懂的。
图:在武汉无处不长的茴香草
北方以面食为主,所以用面做食物还能折腾好几道。比如,烤馒头片,即,用面粉做成馒头,再把馒头切成片,再串成串儿刷上油,放在炭火上烤。再比如,炒刀削,即,将面做成刀削面,本来可以吃了,却再放到锅里剁碎了用油炒。还有京帮菜常见的鱼头泡饼,面烙成饼,饼切碎,再泡到汤里。老外经常说:『Don't play your food』,这么折腾,我总感觉是对面粉的反复玩弄。我说的在北京大街小巷都有得卖,正像杭州的西湖醉虾一样平常,而并不是像青菜炒月饼、荔枝醮酱油之类个别行为哦。
如果在北方吃面,有很多细节得注意了,如果你说要加点汤,那加的是洗面条的水,有很浓的碱味,而并非南方常见的老鸭汤,或者牛骨汤。如果你听到有人要『麻将』,那不是打牌的『麻将』,而『麻酱』,即芝麻酱。如果你要麻油,那是花椒油,绝对够麻,我明白,其实你想要的是芝麻油。北方的面馆,桌上一般摆放的是大蒜坨和酱油,直到有一个沈阳的同事在我面前淡定地生吃一个大蒜坨,我才充分认识到生吃大蒜原来是北方很常见的事情,就像在成都亲眼看到有人吃掉一个兔头,才突然意识到这是多么常见的成都小吃。反倒是我在北京吃面时,经常找老板要醋,显得格外另类。
在武汉稀饭和粥是指一个东西,而在北方,千万不要说请人吃稀饭,他们认为稀饭是开水泡饭,是非常寒酸的,而粥却是养生大补的高档货,所以北京有很多粥店,他们只卖粥,卖各种各样的粥,大补当然价格也不便宜。武汉的鸭脖在北方很有市场,当然是经过改良过的,并不那么辣,甚至有甜鸭脖,更有趣的是,武汉以周黑鸭最为出名,也听过精武鸭脖,从北京坐高铁回武汉,经常能坐上『周黑鸭号高铁』,此中地位,可见一斑。但北京到处可见的是久久鸭,据北方朋友说久久鸭才是武汉正宗,我立马感到涨知识了。在北方太辣的要么就地方化了,要化就没有市场,像成都、重庆、武汉都喜欢吃凤爪,这个在北方就没有多少人喜欢。说来有趣,有位福建朋友,不吃凤爪的原因是『凤爪居然都不剪指甲的』。
北方冬天不冷,而北方人非常怕冷。北方人喜欢在大冬天干这么件事:屋外白雪飘飘,屋里暖气开到30来度,穿个短裤头,一边汗流浃背,一边啃冰棍,面条也要放冰箱里冻起来再吃,谓之『冷面』,水果也都丢外面冻成冰疙瘩再回家抱着啃。刚来北京住的一个地儿是集体供暖,冬天大半夜被热醒然后爬起来给自己扇扇子,想来也是一段很奇怪的回忆。
武汉热干面其实只有早上才吃,也只有早上才有得卖,而北京杂酱面一天三顿都有得卖,可以顿顿吃,所以就常有体验过武汉热干面的北京朋友会面带同情地感叹:『你们天天吃热干面,如何受得了的?!』
辗转创业,不小心涉足了智能硬件行业,公司生产了一款智能插排叫『小萌插排』,需要做线上宣传,讨论方案时,有几个广东同事提出异议,说不应该叫『插排』,而应该叫『排插』,我一时也纳闷了,因为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,因为我们只会叫『插线板』或者『接线板』,从来不叫它『排插』或者是『插排』。我查了一下淘宝搜索指数,嘿,事实还真是这么的奇怪:
淘宝半年来『插排』的搜索分布
淘宝半年来『排插』的搜索分布
淘宝半年来『插线板』的搜索分布
这又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事,有次出去吃饭,我点了『花菜盖饭』,老板反复跟我确认是不是要『菜花盖饭』,又一次,我跟同事说这张图在手机里应该做『置顶』,一四川同事反复跟我确认,是不是设置成『顶置』。回头一查,这些词还真的都有!
总体来说北方大体都是类普通话语言,沟通无障碍,喜好面食,夜生活萧条,独生子女,大大咧咧。
有次跟一朋友聊天,他说:『30岁之前得出趟国,去趟欧美,看来,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』。此言于我心有戚戚焉!